常态化限行听证会：会是一个“花瓶”吗？

7月10日，在西安气温飙过40度大关，人都快被“烤熟”的时候，西安市铁腕治霾办发布公告，将对此前发布的《西安市人民政府关于实施机动车限行交通管理措施的通告（草案）》进行听证。

据说，听证的事项有三项，一是《通告（草案）》是否必要可行；二是限行时间、限行区域、限行规定、不受限车辆等规定是否合理、可行；三是对《通告（草案）》的意见和建议。

表面上看起来，听证事项面面俱到，该听的、该证的都考虑到了。既问限行行不行，又问限行方案好不好、合理不合理，应该给个大大的赞。但是，如果对听证会稍有了解，就会对此嗤之以鼻，听证会这玩意儿，啥时候真正起到作用呢？

老衲不敢说全部，至少在我为期十年的公共话题观察经验中，至少九成九的听证会，作用只有一个，即，全心全意当好花瓶。再不客气点说，听证会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中的那个牌坊。所以，姑妄听之，姑妄证之，大家姑妄看之。

不过，本着看戏的想法，老衲还是忍不住想分析一下听证会这个举世公认的花瓶。说得在理不在理，大家权当一乐，阅后即焚。

第一：人数问题

我注意到，此次听证会征集听证陈述人10人，旁听10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只有10个人可以发表意见，另外10个人纯粹是现场“吃瓜群众”。

呵呵，我不知道官方是如何考虑的，至少在我见到的听证会中，这次的听证代表，是人数最少的一次，一般情况下，少则20人左右，多则30人左右。

△ 2016年西安地铁票价听证会，有21人

或许有人说，人多人少有区别吗？当然有区别。因为公告说得很清楚，听证陈述人按照涵盖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企事业单位代表、市民代表等不同群体及持不同观点人数相当的原则，经遴选后确定。

即便不做延展，按照官方给出的这四大类别区分，平均一个类别仅仅只有2.5个人，要知道市委常委会也有12个人，10个人的取样是不是有些太小了？

西安最近一直对标成都、追赶超越成都，那我们就看看几年前成都常态化限行听证会的人数。

2010年4月23日（星期五）下午13：30，成都市环保局召集举行了听证内容为“对成都市高污染汽车限制通行区域由三环路扩大至绕城高速公路内进行听证”的限行听证会，注意，仅仅是扩大范围，而不是初次实施限行。

人员合计如下：

1、市民代表：有车代表5名，无车代表5名，旁听代表5名；

2、人大代表、政协委员4名；

3、专家行业代表共计7名；

4、政府部门参加人员9名。

撇开5名“吃瓜群众”不谈，一共30人，是西安的三倍。

所以，老衲建议，别那么小家子气，对标成都吧，咱们至少也弄到30人。当然了，我也理解官方的难处，人越多意见就越多，组织的难度就会增大，事情穿帮的概率也就越大。

但是，即便是做戏也要做全套。

第二：公开问题

N年前，老衲曾经有幸溜到了某项民生问题的听证会现场，还有幸见到了几个西安市民在会场举着“我反对”的牌子拍照。

总体感受，听证会是一项异常神秘的会议，门禁森严，其实，按照我想的，听证会其实应该学学“问政时刻”，也来个现场直播。

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拿成都说事情。2010年成都的这次听证会，直接就在网上直播了，要知道，那会互联网还没有现在这么凶猛，但人家就那样干了。

我们这次听证，没道理遮遮掩掩、神神秘秘。所以，老衲强烈建议，一则让电视台直播，二则，让各种民间自媒体直播，全程欢迎录音录像。

为什么一定要公开？套用句俗不可耐的话，“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

不公开，听证代表有可能满嘴胡言乱语，有可能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不公开，即便现场一片反对声，也会被官方媒体包装成“一致同意”。

毕竟，按照目前的游戏规则，听证会的功能，只是参考意见，不是决策意见。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公开就公开，保不准以后什么时候，意见真的就可以决定决策了。

但是，我估计，这条建议，官方可能会熟视无睹，大西安的衙门作风，还没有开放到那个程度。

第三：效力问题

这个问题，本来我不想谈，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说说。

刚才我顺嘴提了一句，听证会只有参考意义，没有决策权力。但我真心希望，大西安能够如果胆子够肥，不妨从这个方面做做工作，让听证会也具有决策功能。当然，唯一的风险，就是可能会伤政府的脸面。

在限行征求意见稿出台之前，其实政府早都放出了风声，只不过没几个人注意而已。

请看，在今年省级两会上，《政府工作报告》要求，把治霾作为环境保护的“头号工程”，坚持减煤、控车、抑尘、治源、禁燃、增绿六措并举，大力推进以关中地区为重点的大气污染联防联治。

控车是什么？一曰限购，二曰限行。限购的话，估计比亚迪和即将落户的吉利会不答应，所以目前只能拿限行做文章了。所以，西安常态化限行这盘棋，其实不是西安铁腕治霾办在下，也不是市委市政府在下，而是更高层面的事情。

想想看，如果这次陕西的首位城市西安，率先提出的常态化限行，就被公众否决了，那以后的治霾六策，是不是就要改为治霾五策了，如此，威信何在？

所以，我的判断是，西安常态化限行，不仅仅是个治霾问题，不仅仅是个民生问题，更是个政治问题。

说了一圈，老衲发现好像陷入了个死结之中，如果从讲政治的角度来审视，咱们就没有任何讨论的空间了，因为上层一旦心志坚定，下边只有遵照执行的份儿了，有困难也得想办法破除困难上马。

可是，想到勤俭书记多次说，要跳出城墙，要站上秦岭，我还是本着天真的愿望，希望控车这个事情，不要上升到讲政治的层面，而仅仅是一项容许公众讨论的政策，让大家畅所欲言。

这样的话，我真的希望听证会的现场，设置一个无记名投票箱，让投票决定限行还是不限行。否则，即便现场打起来，也只是一场秀。 

最后

大约十年前的时候，山西律师郝劲松在一次听证会现场，用高举花瓶的行为艺术，给听证会牢牢刻下了花瓶的别名。

今天，西安的常态化限行听证会，到底会不会像郝劲松说的那样，成为一个花瓶，还不好说。

但是，大西安有大理想，不妨大气一点，把这个听证会，开出效果、开出真实，让大家的情绪，也多一条纾解的渠道。

作者：二灯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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